第九章 学会了理智交易
我告诉朋友们我要和他们一起回岸上去,时不时的来一次适 度的回升也是有道理的。但熊市还没结束,而华尔街,还有绝 望的股民却忽略了资金面条件。我真是受不了。我只是必须关 注一下股市了,我并不知道我可能会做什么,又可能不会做什 么,但我知道我最迫切的需要是看一下报价牌。
我的经纪人哈丁兄弟公司在帕姆海滩也有一个办事处,当 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他们大多数都在讨论牛 市,他们都属于那种凭行情报价机做生意的人,总希望快进快 出。这样的交易商并不需要高瞻远瞩,而他们的经营方式也的 确用不着他们这么做。我告诉过你当我还是个“投机小子”的 时候是如何在纽约被认可的。当然,一般来讲,人们总是爱把 别人的盈利交易量和夸大其辞,办事处里的人听说过我在纽约 时做空大赚了一笔,现在他们就希望我再一次地把注压在空头 上。他们自己也认为回升还会继续很长时间,但他们却认为打 击多头是我的责任。
我来弗罗里达是来钓鱼的,我承受了不少压力,我需要休 假,但当我看到价格已经回升到何等程度的那一刻,我再也不 觉得我需要休假了。我根本就不再想我当初来到这片海滩上是 干什么来的。我只知道我必须抛出股票。我是正确的,我必须 用我用过的唯一的方法来证明我的正确性,我会用钞票来说明 的。通盘抛出将会是一种正确的,谨慎的,有益的甚至可是说 是种爱国的举动。
我在报价牌上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纳克恩达正穿越三百 点,它简直是跳跃性上升的,而且显然其间有个闯劲十足的多 头团体,我有一条古老的交易原则,那就是当股票第一次穿越 于一百、两百或三百点时,价格是不会停止不变的。只会升高 很多,因而只要它一穿越你就买,肯定能赚上一笔,胆小的人 不喜欢在股价创新高时买入股票,但我却有类似的“史实”来 指引我。
安纳克恩达是小面额股票也就是说股份的面值只有二十五 美元,400股安纳克恩等于100股普通面额的股票,我预计它三 百点后还会再上涨,转眼就会到三百四。
别忘了,我持空头观点,但我同样还是一个会依据行情走 势做交易的人。我了解安纳克恩达,如果它按照我的预计发展 ,就会涨得非常快,无论涨得多快,都对我有吸引力。我已经 学会了耐心,学会了如何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我个人更喜欢股 价快速变动。而安纳克恩达显然并不迟钝,我因为受了心中一 直很强烈的愿望的驱使而在它穿越300点的买入。
就在那时买方比卖方多,因而大盘回升可能会持续更久。等一 等再做空头比较谨慎一些。对于我来讲,等待也会带来好处, 而且,安纳克恩达涨了三十点,我对整个市场看跌而对这支股 票看涨!因而我买入了三万两千股安纳克恩达,也就是整整八 千股,是有点太快了,但我相信自己的假设,而且据我预计, 这次的盈利可能扩充我的保证金以备后市做空之需。
第二天,由于北上的一场暴风雨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中断了 电报,我在哈丁的办公室等消息,人们胡乱侃着,猜测着各种 情况,后来我们等来了一个报价,那一天唯一的一个,安纳克 恩达,292。当时有一个人和我在一起,他是我在纽约认识的 。他知道我手上有整八千股多头,我怀疑他自己也有一些,因 为当我们听到报价的时候,他显然震动了一下,也无法判断就 在那一刻,股票是不是又跌了十多点。本来以安纳克恩达的涨 势,再涨个二十多点应该没问题的,但我告诉他,“约翰,别 担心,明天就好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他看着我摇了 摇头,他就是那种人,觉得自己更明白。因为我笑了起来,还 是继续在办事处等其它报价,但却再也没有了。我们只知道安 纳克恩达,292,这对于我来讲,等于损失了十万美元。我本 希望快速的行动,现在,我显然得到了它。第二天线路修好了,我们象往常一样得知了报介,安纳克 恩达开盘为298,涨至302 3/4,但很快就又不行了。
而且,其它股票也没有进一步的回升,我决定如果安纳克恩达 回升至301,我必须将整个事件都看作是一种假象。如果是正 常进行的,价格应该不停顿地涨至310,如果不这样的话,那 就是经验失效了,我自己犯了错误,而当一个犯了错误的人唯 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即纠正。我买入了整整八千股,期待能涨三 、四十点,这不是我的第一个错误,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安纳克恩达又跌回到了301,它刚一跌,我就偷偷地跑到电报 员那儿,他们能直接给纽约发报,对他说:“把我所有的安纳 克恩达全都抛了,整整八千股都抛掉。”我压低了声音免得别 人知道我在干什么。
他抬起头,用几乎是恐怖的表情看着我,但我点了点头, “全部的。”
“利温斯通先生,您当然不是指按市价成交吧?”他看起 来就好象是他担心成交价不好造成巨额损失,但我只是对他说 ,“抛!别争了!”
那时布莱克兄弟,吉姆和奥利正在交易厅,他们听不见我 和发报员的对话,他们本是芝加哥著名的小麦期货商,现在又 成了纽约举足轻重的股票交易商,他们非常富有,也是股票大 玩家。
我离开发报员想回到我在报价牌前的座位时,奥利夫布莱 克笑着向我点了头。
“你会后悔的,拉里。”他说。
我停住脚步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天你又得把它买回来。”
“把什么买回来?”我说,因为除了那个发报员以外,我 对谁也没有提过什么。
“安纳克恩达,”他说,“你会花320把它买回来,你这 举动可不怎么样,拉里。”他又微笑起来。
“什么举动不怎么样?”我看起来挺无辜的。
“在股市上抛出你的八千股安纳克恩达,而且事实上是坚 持抛。”奥利夫布莱克说。我知道别人都觉得他很聪明,因而他常常根据内幕消息做 交易。但他怎么知道我的事的,我就不清楚了,我确信办事处 不会出卖我。
“奥利,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他大笑起来,告诉我说:“是查理・克里特兹告诉我的。 ”查理就是那个电报发报员。
我说。但他并没有离开位子呀!
“我听不清你们俩在嘀咕什么,”他轻笑着,“但他向纽 约发报的时候,我可听清了每一句话。几年前,别人把我的口 信发错了一行话,从那以后,我就自己学会了电报密码。我象 你刚才一样用嘴去告诉发报员的命令我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是不 是按我的意思发出去的,我知道他发的东西可是以我的名义发 的,但你一定会后悔你抛出了安纳克恩达,它会涨到500呢。”
“但这次不会,奥利,”我说。
他盯着我说,“你倒很是自以为是嘛。”
“不是我自以为是,是行情记录。”我说,其实那儿没有 自动收报机,所以没有行情记录,但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听说有些家伙,”他说,“看着行情记录却看不到价 格,只象看火车时刻表一样看到股票的来去,但好在他们住在 病院的小病房里,墙四周都有软垫,他们伤不着自己。”
我没理他,因为那时发报员给我送来了一份便函,他们已经 以299 3/4 的价格替我抛出了五千股,我知道我们这儿的报价不是很及时 ,我通知发报员的时候,帕姆海滩的报价牌上的价格还是301 呢,我非常肯定在纽约股票交易所正在抛出的股票实际价格还 要低一些,因而要是那时候有人想以296买走我手上的股票, 我会开心死了,会马上接受。所发生的一切说明我交易时从不 用限价指令是正确的。假如我将抛出的价格限制在300以上, 那我就脱不了手了,不行,先生们!如果你想平仓,就赶快, 别犹豫。
现在,我的股票买进成本价约为300,他们以299 3/4抛出了五百股,当然是整五百股,以299 3/4抛出了一千股,接着以299 1/2 抛出了一百、299 3/8抛出二百、299 1/4抛出二百,最后一部分是以298 3/4 抛出的。抛最后一百股的时候,哈丁最聪明能干的经纪人也是 花了十五分钟才脱手的。他们也不想价格差别太大。
我接到最后一部分多头头寸脱手的报告那一刻,我开始着手办 理我上岸来真正想做的事,那就是做空股票。我只是不得不这 样做。可天哪,人们又开始谈论牛市了,而股市的发展进程却 告诉我回升已经结束了,做空是安全的,无需再考虑了。第二天安纳克恩达开盘价低于296,奥利夫・布莱克本来正 等着进一步回升,早早地就来观望。我并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多 头,或者是否是多头。但他看到开盘价的时候却再也笑不起来 了,晚些时候,那支股票仍继续下跌,最后我们又得到报告说 在交易所已找不到买家了,他更笑不出来了。
当然,那就是任何人需要的全部认可了。我帐面上不断增 长的浮动赢利一时比一时提醒我,我是对的。自然而然的,我 又抛出了更多的股票,各种股票!那时是熊市,各种股票都下 跌。第二天是星期五,华盛顿的生日,我不能呆在弗罗里达钓 鱼了。因为已经建立了巨大的空头头寸。在纽约有人需要我, 是谁呢?我自己!棕榈海滩太远,太偏僻了,电报往返就花费 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我离开棕榈海滩来到纽约,星期一我得在圣奥古斯丁逗留 三个小时等火车,那儿有一个经纪人的办事处,我自然而然地 在我等火车的这段时间去看看股市动向。安纳克达在我最后抛 空那天以后又跌了好几点。事实上,它一直都在下跌,直到那 年秋天一次大的崩溃。
我到了纽约后,大约做了四个月空头交易。股市象往常一 样不停地回吐。我也不停地平仓,再抛出,严格地说,我并没 有抱紧头寸不动。别忘了,我曾经把在旧金山地震中赚的约三 十万全赔进去了,我本来挺对的,但还是差点破产。现在我的 操作比较安全,一个人在经历低潮以后,会享受顺境的,赚钱 的方法就是去行动,而赚大钱的方法却是要在机会来临的正确 地选择。在这一行业你要理论结合实际。决不能只做研究,既 要做一个研究者,又要做投机者。
即使我现在能看出来那时的行动在战略战术不很完善。但 干得还是相当不错了。夏天来临时股市变得萧条了。看来直到 秋天才会有大行情了。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去了,或打算去欧洲 ,我觉得这是个挺好的活动。因而我平仓了。当我乘船去欧洲 时,我总共赚了七十五万美元,对我来说还过得去。
我在埃克斯雷斯本尽情玩着,我赚够了我度假的钱。能呆 在那样一个地方,有许多钱,许多朋友,而且每个人都打定主 意要逍遥一番,实在是太棒了。这一切想在埃克斯雷得到都不 会是什么难事。离华尔街那么远,我根本就想不起它了。我不 必再去听股市、谈股市,我不必再去交易。我的钱足够我维持 很长时间,而且,当我回去时,我知道怎样赚到钱,一定比我 在欧洲花费掉的多的多。
一天,我在巴黎导报上读到一条纽约快讯,说斯迈洋尔斯 已公布了一笔额外的股息。他们已使其股票上涨,而且整个股 市都已变得很强了。当然,这就改变了我在埃克斯的一切。这 条消息表明多头阵营正努力拉高出货,因为他们知道将要发生 什么,他们想借助这个涨势,在风暴袭击到他们之前,出脱股 票。也许他们真的不相信局面象我所估计的那样严重、那样迫 近,华尔街的那些大人物就象政客一样凭空想行事。而我却不 能那样行事。对于一个投机商来讲,这种态度是致命的。
我所知道的事件中,所有在熊市中的向上拉抬的操纵交易 都注定是要失败的,我一读到那条快讯就知道了只有一件事可 做,那就是做斯迈尔特斯的空头。天,当那些内幕人士在濒临 资金危机的时候提高了股息时,他们会跪在地上求我抛出空头 呢。这就同少年时代常用的“激将法”一样刺激人。他们在激 我抛出空头。我发出了一些抛出斯迈尔特斯的卖单,又建议我在纽约的 朋友也做空头交易,当我从经纪人手中拿到报告时,我发现他 们得到的价格比我在巴黎快讯下读到的要低六点,这就表明了 形势是如何发展的。
我本来计划在月底返回巴黎,大约三个星期后再乘船到纽 约。但我一拿到经纪人的报告,我就返回了巴黎。当天我就抵 达了,我给船务公司打了电话,得知第二天就有一班快轮去纽 约,我就定下了。
于是我就回到了纽约,大约比我原定计划早了一个月,因 为纽约是我的战场。我的保证金大约有五十多万。我之所以回 来并不是因为我看空后市了,是因为我的逻辑推断。
我又抛出了更多股票。资金越紧张,贷款利率会越高,而 股价就越低。我早就预见了这一点。最开始,我的预见毁 了我,但现在,我成功了。但是,真正的快乐还在于我意识到 作为一个股票交易商我终于走上了正确的轨道,再也不会踉跄 前进,再也没有拿不准的方法了。分析行情走势是在这场游戏 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在适当的时机入市,坚持自己的头寸也同 样重要。但我的伟大发现在于人必须研究总体条件,恒量行动 ,由此能够预知可能性。一句话,我已经学会了我必须为我的 钱干事。我已不再盲目地打赌,也不再想着要掌握游戏的技巧 ,我通过艰苦的研究和有条理的思考赢得胜利。我还发现没人 能避免充当受骗者的危险。在上当受骗后会付出“受骗费”。
我在办事处赚了一大笔钱,而我的操作非常之成功,人们 开始谈论起来,当然,大大地夸大了事实。我由于在各种股票 上的好运而倍受赞誉。甚至我不知道名字的人也跑来祝贺我。 他们都认为最妙的东西,是我所赚的钱。他对我还在牛市中第 一次警告熊市既将到来的事一字不提。对于他们来讲,我所预 见的资金危机不算什么。而我经纪人的会计曾三次同意借保证 金给我倒是个奇绩。
朋友们过去常告诉我,不同的证券公司里,大家都在传说 哈丁兄弟公司的投机小子狙击了想拉抬股价的多头阵营。
从九月下旬起,货币市场就在向整个世界警告。但人们仍 相信奇迹,不肯抛出手上的投机股。当一个经纪人告诉我一个 发告在十月份第一个星期的故事时,我几乎对我自己的不紧不 慢感到耻辱了。
你还记得货币贷款过去是在交易所的大厅里的货币池达成 的。那些经纪人从银行收到通知纪经人的头寸需要多少钱,知 道通常需要重新借多少钱,当然,银行也知道纪经人的头寸需 要多少钱。而能提供贷款的人会把钱送到交易所,这种银行贷 款是由几个经纪人处理的,他们的主要生意就是贷款。大约中 午时,那一天的新利率发布了。通常这代表着那个时候贷款利 率的平均值。生意也通常可以通过投标公开执行。这样大家就 都可以知道进展如何。从中午到下午两点,通常没有多少货币 交易。但过了交割时间也就是下午两点一刻经纪人就可以知道 那一天他们确切的现金头寸了。他们还可以去货币池借进所需 的款目。这也是公开完成的。
好了,在十月上旬的某一天,我跟你说的这个经纪人来见 我,说经纪人都恼火着,有了钱也不愿去货币池。原因是几个 大证券商的成员们在那儿监视着,谁拿出钱来,他们就会扑上 去。当然谁如果公开拿出钱来,是不可能拒绝把钱借给这些机 构的。他们要是有偿还能力,抵押品倒好。但麻烦的是一旦这 些机构打电话来借钱,那这钱可就要不回来了。他们只用说一 声还不了钱,债主不管愿不愿意,就还得续借。因而要是哪个 股票交易所想借钱给熟人的话,通常会派人私下对朋友悄声说 ,“要一百吗?”意思是“你想借十万美元吗?”代表银行的 货币经纪人也采取了这种办法。货币交易池一派惨淡景象,想 想吧!上帝,他还说这些天股票交易所定下规定让借款人自己定利率 ,实在是个问题。你瞧,年利率在百分之百到百分之一百五之 间波动不定。我认为让借款人自己定利息率,放贷款人觉得自 己太象一个放高利贷的。但他拿到的可绝对一分不少。债主自 然也不会想要高利息。他需要的是钱,到手了就高兴。
情况越来越糟了,最后那可怕的一天终于到来了:无论悲 观者还是乐观者,刚开始不敢承受较小的亏损,终于局面失去 控制。尽管他们还害怕过小的损失,但那时大部分人都会毫无 例外地遭受倾家荡产的痛苦。那一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1907 年10月24日。
贷款到期时,借债的人就必须还。但钱不够周转了。那一天人比平常多多了。那天下午的交割时间一到,有上百个经纪人在 货币交易池里,每一个都想借钱以解其公司的燃眉之急。没有 钱的话,他们就必须抛出股票,市场上能出多少价就得卖什么价,因为现在买主跟钱一样紧缺,但是那时那刻可是一块钱也见不着。
我朋友的合伙人和我一样是空头,因而公司也用不着借钱 ,但我的朋友,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经纪人。终于从货币交易 池中一堆憔悴的面孔中脱身,就到我这儿来了。他知道我做了 大量的空头头寸。
他说:“上帝,拉里!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从没遇见这种事,不能再继续了,会出事的,我觉得似乎现在就有人破产了。你不能抛出了。因为现在根本就没钱。”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
但他回答说,“你听说过将老鼠放进玻璃钟里,然后将钟 里的空气抽空的实验吗?你可以看到可怜的老鼠呼吸得越来越 快。体侧就象工作过度的风箱一样喘息着,努力想从玻璃钟里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得到足够的氧气。你看着它窒息,直到它 的眼睛几乎迸出眼眶,喘息着,一点点死去,得了,当我看到 货币交易池里那些人时,就有这种感觉,哪儿都没有钱,你也 交割不了股票,因为没人肯买,如果你问我,我告诉你此时此 刻整个。华尔街已崩溃了。”
这使我沉思起来,我以前见过崩溃,但我承认,这是历史 上最严重的一次恐慌,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对每个人都是不利 的。
事事很清楚了,再等钱也是没用的,因为不会有钱的,然后地狱变松了。
我后来听说股票交易所的总裁,R・H・托马斯先生知道华尔 街的每家经纪商都面临灭顶之灾,跑出去请求援救,他去拜访国家城市银行行长詹姆斯・斯蒂尔曼,那是全美最富的银行, 曾夸口说从未以高于百分之六的利率贷款。斯蒂尔曼听完了纽约股票交易所总裁的话,说道,“托马 斯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去见摩根先生。”
这两个人,都希望缓解金融史上最具毁灭性的恐慌,一起 到J・P・摩根的办公室见了摩根先生。托马斯先生将问题摆在他 面前,他刚说完,摩根先生就说,“回交易所去,告诉他们会 有钱的。”
“哪儿有钱?”
“银行里!”
在那种危急时刻,所有的人都非常信任摩根先生,因而托 马斯连细节也没问一下就冲回了交易所的大厅,向他那些都被 判了“死刑”的同伴们宣布了“死缓”的好消息。
然后,那天下午两点半以前,J・P・摩根派来了万・恩伯夫・ 亚特伯历家族的约翰・亚特伯历来到交易所,大家都知道约翰 和J・P摩根是近亲。我的朋友说,这个老经纪人快步走进货币 交易池,就象复兴大会上的告诫者一样举起了手。开始听到托 马斯理事宣布的人群本来已基本平静了下来,又开始担心解救 计划又告失败,更糟的事要来。但他们看着亚特伯历的脸,发 现他举起手来,一下就变呆了。
在那片死一般的沉寂中,亚特伯说,“我有权贷给你们一 千万美元,请放松吧,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钱。”
然后他就开始了,他并没有给每个贷款人债主的名字。他 只是草率地记下贷款人的名字和需要的数目,告诉贷款人说, “会有人通知你钱在哪儿。”他的意思是指稍后贷款人就会拿 到贷款的银行名称。
我听说一两天后,摩根先生告诉那些害怕的银行家们说他 们必须提供股票交易所需要的款项。
“但我们没钱,我们的款子早就贷完了。”
“你们有储备金。”J・P厉声说。
“但我们已经在法定限额以下了。”他们哀求着。
“用掉!储备金就这么点用处!”银行遵从了,动用了大 约两千万储备款。暂时稳定了市场。伟大的J・P・摩根,没人比得上他。
这是我作为一个股票操作者的生涯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天, 就在那一天,我的赢利超出了一百万美元。这标志着我第一次 精心计划的交易活动有了个成功的结局。我原来所预见到的发 生了。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我终于圆了一个我狂野的梦,我 当了一天的国王!当然我要解释一下的,我在纽约呆了几年后,我常绞尽脑 汁地想为什么我不能象十五岁那年在波士顿对赌行那样在纽约 股票交易所应付一切呢?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出到底错在哪 里,我就可以再也不出错了。那时我不仅有想正确的愿望,也 有保证自己正确的知识,那就意味着力量尽管他们还害怕过小 的损失,但那时大部分人都会毫无例外地遭受倾家荡产的痛苦 。
请别误会我,这并非一个处心积虑的梦想,也不是一种源 于虚荣的白日梦。这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那个曾在福勒顿办 事处和哈丁办事处挫败我的股市有一天会十分听我的
话,我只 是觉得那一天会到来的,而它确实到来了,那就是1907年10月 24日。
我之后想起来它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天早上一个跟我合作 过而且知道我一直做空的经纪人去了华尔街最有名的银行,我 的朋友告诉那个银行家说我交易量这些年来一直是多么大,因 为我显然运气好到了极点。
也许那个经纪人夸大其辞,使故事听起来挺重要的。也许 我有不少不为我所知的追随者,也许银行家比我更清楚情况有 多严峻,反正我的朋友告诉我:“我告诉他你认为再过一两次 推动,当真正的抛售开始时市场会如何变动。他听得可着迷呢 。我说完了以后,他告诉我晚些时候有事要我去办。”
当证券商们发现任何价格上都找不出一分钱时,我知道是 时候了。我把经纪人派到了不同的人群中。天哪,太平洋联合 一度没有一个肯投标的。无论什么价!想想看吧,而其它股票 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没钱来持股,也没人愿意买进。
我有大量的帐面利润,而且我确信我想摧毁价格所需要做 的仍然只是发出卖单,卖出太平洋联盟及其它六个股息较好的 公司的股票每家一万股,那么接下来的绝对好不了。在我看来 ,可能即将突然发生的恐慌非常猛烈,特别是政府很可能会考 虑关闭交易所,就象1914年8月世界大战爆发那次一样。这意 味着我的浮动利润会剧增。
而想将利润兑换成现金也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得考虑其它事情 。其中一件就是持续的下跌会阻碍刚刚开始的复苏,这样的恐 慌总的来说会对国家有很大损伤。
我下定决心既然再继续积极地做空是不明智不愉快的,那 我再坚持做也就不合逻辑了,于是我转过头来开始买入。
我的经纪人刚为我买入不久(对了,价格非常低)银行派人 叫去了我的朋友。“我派人叫你,”他说,“因为我希望你马上去见你的朋 友利温斯通,告诉他,我们希望他今天别抛任何股票,银行不 能承担更大的压力了。要改变一次毁灭性的恐慌,可是件非常 不容易的事。激起你朋友的爱国心吧,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 应该为所有人的利益干点事,他说什么请立刻通知我们。”
我的朋友马上动身来告诉我,他非常有策略性。我想他认 为我已计划要摧毁市场,就会把他的要求当作是放弃赚一千万 的机会。他也知道我对这些人和我一样清楚会发生什么却还拼 命塞给公众股票深恶痛绝,那简直就是持枪抢劫。
事实上,那些大户是最大的受害人,而我以极低的价格买 入股票其实都有很有名的公司,我那时并不知道,便也不要紧 ,我已经将全部空头差不多都平掉了,而我又觉得有机会便宜 地买入股票,同时又帮助了价格所需的恢复,如果没人打压股 市的话。
因而我对朋友说,“回去告诉布朗克先生,我答应他们, 我早在他找你之前就完全认识到了情况的严肃性。我不但今天 不会再抛出股票,我还会尽力买入。”我守住了诺言,我在那 天就买入了十万股,而且是多头,在以后的九个月,我没有再 抛任何股票空头。
这就是我之所以告诉朋友们我的梦想成真,当了一刻国王 的原因,那一天的那一刻,股市是在想打压它的人手心里的。 我并没有因被误解而受伤害,事实上,你知道,我对于受到袭 击股市的指责以及华尔街对我的操作方法如何越传越神是什么 感觉。
我不损毫发地出来了,报纸上说是拉里・利温斯通,那个 年轻的投机小子赚了几百万了。嗯,我在那天收市之前大概赚 了一百多万美元。但我最大的收获并不在于钱,而是无形的收获: 我做对了,我展望了未来,做出了精密的计划,我学会了人想赚大 钱就必须行动,我彻底摆脱了赌搏游戏,我最终在很大程度上学会 了如何理智地交易,那对于我来讲是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天。